默欲|鲛人语
一
夜有鲛人哀歌。
他放下手中的笔，抬眼自半敞的窗户中向外望去。
冥冥漆夜，除了常年不灭尽的漫天星宿，就只剩下那枝叶零落中隐隐可窥的茫茫沧海。涨潮时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礁石，一声接着一声，循环着起伏响弱。他听见一段凄哀的调子掺进风声，树声，潮水声中，传到耳边已是细弱堪闻不堪辨。沧海迢迢，总有不为人知的神秘之事。
他本无心插手。
等到那调子弱了下去，再化进海潮声中再也听不见时，他才拿上厚绒的碧色披风出了门。书页未合，墨迹尚新。
他顶着夜风秉着一柄糊了素纸的灯笼，昏黄的灯光堪堪照亮脚边那一圈路。他原是不在意这些的，只是在听那调子时，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悲伤。世人云鲛人歌可摄人魂魄，万是听不得，只是他本非尘世人，又怎会真的在意尘世人说了什么。不过是觉得唱那调的人，或许是鲛人，也有与他同样的悲哀。
哀秋夜瑟瑟，沧海寂寂。许只有一豆小灯，或是一曲海音才能化去这无法排解的悲哀。
海浪仍旧肆意地拍打着浅滩礁石，远海昏昏，微弱的灯光便什么都照不亮了。海风放纵地刮过他的脸，掀起他厚实的披风，试图灌进那层单薄的竹青衣衫里。他望向远海，唯见万千星辰。侧耳听，也是海潮声，树声与风声。
未曾有歌声。
夜风吹熄了那本不明亮的灯，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。他便无言，转身就准备回去。
“你......”。
有人出声拦下了他，却迟迟没有说下去。他稍拢了拢领子，转身朝那声音来处寻。
夜色太沉，无月无明，就剩下漆黑茫茫盖住了天地。他看不真切那人，或许那人也是一样。但那人总是有些地方比他强的。他明白这人便是唱歌的鲛人，嗓音听来清越朗朗，闻如玉鸣，独没了先前的哀伤。
他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浮在海风中，便什么都肯定了。他将熄了的灯笼抛进海里，反正也是无用，之后便背着海，一步步向那人走去。黑夜无灯，他凭着那一声朝记忆中的方向走，每一步都踏得实在。
那人确实强他一些，比如他看见的是绰绰礁石，而那人看见的，是他与漫天的星辰同入了那人的眼中。竹绿与明星，此一夜就点进了那人的一生中。
关于这篇稍微解释一些地方。私设的初遇，不过还是在金光的设定里。所以还是有墨家，有钜子与九算。年龄大概在13-16左右，少年。默苍离在这里还没入墨家。欲星移受伤搁浅。
动笔写点默欲。一点自己脑洞合集。《鲛人语》每篇可以说是独立小短篇，几篇之间又可能互相关联。自给自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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